注意到时,手中已经沾满了赤色的液体。
无疑是人体内的鲜血的那片朱色,使它意识一阵恍惚。
咽喉渴求着水分。
它微微笑了起来。
今夜,也出来狩猎。
将血液灌入躯壳。
动力不断涌上。
本能开始暴走。
它的视线,转向天空。
唯有苍白的月降下的那病态的白色,使它悲哀。
......
他是个懦弱的人。
只会应和别人,只会观测别人的眼色。
即使遭到欺负也不敢反抗。
即使遇到辱骂也不加以还嘴。
只需要表达自己的意愿,自然而然便可成为友人。
没错,就是将敌人化为朋友——如此,听起来十分美好的事情。
他是个充满魅力的人的同时,也是个遭人憎恨的人。
只是他有将那份憎恨转化为友爱的能力。
或许被人以宽容来形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是何等厚颜无耻。
而更加致命的,是他的爱好。
——渴求着血。
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呢?他在注视着溢出的血便会不自觉陷入亢奋。
可怕的爱好,这其中的本质使他畏惧。
对,是在那时发现的。
——那是对人的死感兴趣的,她的本能。
他是个懦弱的人。
这份天赋使他羞愧。
自己,不配有这样的待遇。
深深理解自己本性的他,在那一天渐渐暴走。
起源,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梦。
在升入高中的某一天,突然的梦。
那个梦,只用一句话便可以概括。
——肆无忌惮地杀人。
拿着小刀,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将同类虐杀。
例如是用小刀将人的皮慢慢割下。
例如在人的身上开了许多洞,看着血液慢慢流干。
感到理智的丧失,甚至无法分辨所杀的猎物是不是熟知的人。
人的哭嚎比世上的一切美妙的音乐更加悦耳。
简直就是神的杰作,沉醉在死亡的他如此说道。
——还是说,现在的他已经不能用“他”来概述了吗。
简直就是野兽,恶鬼。
还是说,是以更高视野观望的神明。
哈哈,它疯狂地发泄。
哈哈,它变态地诉说。
如若只是如此,那还好。
梦终归只是梦,但其副作用却如此强烈。
第二天,在看到吃着早饭的妹妹的那一刹那,就想拿勺子将她的眼球挖出来。
他陷入了自我厌恶,因为妹妹对他来说明明无比重要。
看到在厨房的母亲自然地向他打着招呼,他差点忍不住扼住她的喉咙。
诸如此类。
看到大街上涌动的人流。
——就仿佛野兽看到猎物般兴奋。
他便是从那时,开始崩溃。
所以,杀害第一个人,也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是发生在一个午间。
他知道自己时常会遭到人的愤怒。
明明一直以来都可以忍受。
只有在那时,有种无名的怒火。
——明明只是猎物。
不小心摸到了口袋,碰到了里面内藏的“那个”。
隔着口袋也能够感受到的金属的感觉。
所以,是下意识。
它露出扭曲的表情,微微笑着。
将手深入口袋,触到了“那个”。
打算施以暴力的那人什么都没发现,只是咒骂着。
然后,真的是一瞬间。
顺畅地拿出了小刀。
犹如机械般,轻松地割开了喉咙。
只是听到了金属割裂空气的声音。
鲜血从中奔涌。
“哈哈。”
感到无比的兴奋。
犹如沉迷毒瘾的快乐,只是那样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人,摆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它睥睨着。
“哈哈哈哈啊!”
内心高昂着,那种原初的**使它沉迷。
被划伤的他就这样缓缓倒在地上。
朱色的血慢慢流淌开来。
“真是,有趣的人啊。”
如果没有听到那个声音,自己会怎样呢?
大概会在杀了很多人后,被警察逮捕吧。
即使如此,他仍然想。
那时的它,要是没听到就好了。
在陷入沉醉的它的身后,有一个影子。
——影子。
只能如此形容。
那模糊犹如雾气的纯黑身影,像影子那样飘忽不定。
犹如剪纸般脆弱,甚至无法使人感受到立体。
全黑的剪影,轻轻说着。
“你真的,是个有趣的人。”
犹如从地底发出的,幽鬼的声音。
“让我也加入吧。”
以玩弄人类为乐的怪物,向它发出了邀请。
明明知道绝对不能理解!
明明知道绝对不能认同!
明明知道绝对不能答应!
然而,那时的它却,点了点头。
“有同伴是件不错的事呢。”
影子那含有笑意的声音,使它颤抖。
那不是出于恐惧。
是更加异常的理由——那是兴奋的感觉!
“可以,杀人吗?”它颤抖地低语着。
于是,影子点了点头,
早已堕落成野兽的他微微哭泣着,答应了它。
......
发生了那件事后,过去了一个月。
我——叶余的生活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
不,实际上随着期末的迫近学习是有一定的压力,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改变。
实际上偶尔会与白零会突然跑到我的家中,但那之后我便没有见过白落了。
不过,我并没有不满。
没有不满的理由。
那是极为平常的早晨。
我在睡意朦胧的时候,点开了手机。
很罕见的看了新闻,发现我们的城镇出现了杀人犯。
似乎是十分特殊的杀人犯,而犯罪现场就在教学楼的顶层。
被杀的人似乎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高年级的吗?”
我仔细地观察了这个名字,确定我不认识这个人。
虽然感兴趣,但时间却不容许我如此悠闲。
“要快点了!”
我急忙吞了早饭,准备出门。
“叶余,早上好!”
刚刚踏出家门,就听到了这个声音。
转过头,看到了那个扎着黑色马尾的少女。
“吴铭吗。”我感到意外,“你,今天那么晚吗?”
“你知道的吧,我一年内也会有几天睡过头。”似乎是对我的惊讶感到不满,她鼓起了脸。
那样子十分可爱我为了掩饰害羞偏过了头。
“一起走吧。”
她以开朗的声音说道。
我点了点头,看到她的笑容,不知不觉便觉得开朗了。
抵达校门口时,闪烁着奇异色彩的警灯明显地映入眼底。
有类似警察的人在校门口。
“果然是因为杀人案吗?”
“杀人案?”大概是因为不看新闻,她疑惑地问,“谁被杀了?”
“我不认识,不过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而且貌似就在我们学校被杀了。”
“真是可怕。”
虽然这么说着,她却依然保持那天真的笑容。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大概,就是如此。
虽然我会对于死去的人怀有同情,却不会有更多的感情。
不......因为没有来往,可能会连同情都不会产生吧。
所以才可以如此轻松。
“说起来,学校没有被封锁吗?”
“不知道,不过顶楼是肯定不能去的,因为犯罪现场是顶楼。”
我说着早上从新闻中看到的内容。
“那不就没关系了吗。”她事不关己地说,然而,却低下了头。
我从她身上感觉到些微的怒意,为此有些高兴。
——是对凶手感到愤怒吗?
无论如何,这都是她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无情的证明。
突然回想起五年前,在来我们家时的她的发言。
“我不会对你们感到感激,如果不想被我伤害就滚,不要来烦我!”
明明话语那么强大,表情却显得十分无助。
上课的铃声打响了。
“完了,要迟到了!”
她急促的声音把我唤回。
“是,赶紧到班里去!”
我们学校,只要在铃声还在响时抵达班里就不算迟到。
互相回应后,我们开始跑了起来。
但是我体育不好,被吴铭落下了好长一段距离。
“等等。哈啊哈啊哈啊,休息一下!”
我拖着崩溃的身体喊道。
......为什么这个学校要建的这么大啊。
如果可以希望吴铭拉我一下。
“叶余。”
一瞬,她回过了头。
“再见,我不想被罚!”
其后,犹如闪电奔驰的她完全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只留下仍然愕然的我。
“可恶啊——!”
竟然,把我丢下了!
我暗自感到世态炎凉,决定悠哉地走向教学楼。
......自暴自弃也无所谓了。
铃声早已消失。
但那已经无所谓了。
这才是眼前最重要的,我的生活。
......
午间发生了一件较为惊人的事件。
我们班作为品学兼优的学生迟到,但因为与我无关,我并没有在意。
随后,日轮坠落。
因为迟到,被罚写检讨。
放学时刻,被要求写完才能回家。
窗外那朱红的黄昏刺痛着我的眼。
吴铭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是悲哀地看了我一眼。
她似乎很轻松地赶上了。
我回以怨恨的眼神,不过那被她无视了。
她华丽地消失在班级之中。
“拜拜!”
教室变得喧哗无比。
大家要么成群结队地走着要么就相互告别。
但很快这热闹的教室便失去了声音。
我只能在感叹自己命运的时刻,加油写千字的检讨。
这时,我注意到了他。
那是,吴志吧。
我并不是太过关注他,但也知道,他是年级第一
待人温和,听说从未发过脾气。同时十分具有人格魅力和领导才能,班级活动大部分都是他组织的。
而有些柔弱的长相使人们更容易亲近他,传说有就算敌视他,只要与他交谈一回反之就会崇拜他。
但,那多半是夸张的结果。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即将离开的他向我怀有歉意地微笑。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我怀有歉意,但那笑容真的十分具有包容力。
“再见。”我下意识地说。
“嗯,明天见。”他有些惶恐地说着,离开了。
今天的他似乎似乎有些不安,但那不是我能管的,我埋头于自己的检讨。
很快夜晚来临,我在交完检讨后听老师的一阵唠叨,随之离开了学校。
我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
然后,他陷入了恐慌。
匆忙回到家中,无视了别人异样的视线。
在家中休息了一会儿,是有些微的安心感。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正常了。
在杀人之后的那激昂直至现在也无法忘却。
这样的自己不可能在存在于社会,大概很快就会被警察带走吧。
这样的安心感,甚至使他的欲望淡薄了起来。
他没有注意到,那是杀人的欲望。
是对死的渴求。
晚上,回到家中,他开始不安。
突然意识到要是被抓,家人会怎样看待自己呢。
这样度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来到学校,看到了警车。
似乎是尸体被发现了。
那么,自己的人生马上也要毁灭了。
尽管不舍,却又感到安心。
......不会杀人,真是太好了。
但,没有人来找他。
警察甚至没有来到这个班级。
又开始惶恐。
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
自己没有做任何遮掩,连那校服都只是匆匆脱掉外套。
途中还被许多人看见,对他投入讶异的视线。
应该是十分容易就能够破案的啊。
然而,直到放学,也没有所谓的警察来找过他。
在他回家的路上,感受到了某人的视线。
焦躁地回过头,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你......吗?”
在那里伫立着的,是影子。
只是在那里,便给予他压力的怪物,缓缓开口。
“干得不错吧,谁都没有发现。”
以冰冷的声音,邪恶地说。
他感到后背一阵恶寒。
那是恐惧。
对于眼前怪物的恐惧,以及——
——对于自身的恐惧。
“接下来,便可以尽情地杀人了。”
仿佛具有魔性的声音,逐渐将体内的它唤醒。
于是,他转身逃跑。
为了忘却。
为了逃避。
一边发出癫狂的声音,一边加快了脚步。
抵达了家中,迎接他的,是妹妹。
带着不安,向他问道。
“怎么了,哥哥。”
那声音,是在担心他。
体内的野兽被渐渐压制。
看到她,便觉得自己的内心被治愈。
“没事。”
他笑着回应。
虽然感到悲哀,却强装着什么都没发生。
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本以为欲望渐渐淡薄下来——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又开始疯狂了。
每个晚上发生的染血的梦。
看着大街上涌动的人流,便忍不住发出喜悦的欢呼。
——如此,多的猎物。
下意识地带上了杀人的小刀。
这又,意味着什么?
它歪曲了嘴角。
根本不用想——
放弃挣扎!顺从自己的内心又有什么不好!
野兽在内心低语。
但是,他看到了家人的笑容。
只有他们打从心底爱着他。
压抑内心暴走的本能冲动。
压抑住——
“杀了,不就好了。”
所以,不要听到影子的声音。
所以,不要理解影子的话语。
“来吧,你很渴望吧。”
对,很渴望。
内心的野兽咆哮着。
想要血!
想要肉!
想听到悲鸣!
“去吧,你的第二个猎物。”
影子伸出虚无的手指向远方。
它,冲了过去。
地点是在无人的街区。
时间是在一个月后的,深夜零点。
第二名被害的是某个少女。
他潜藏在黑暗中,划下了她的咽喉。
随后,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剜出了她的心脏。
看着流出的血液,发出了喜悦地尖叫。
一口咬下了那个心脏,血溢入嘴里的感觉使它沉醉。
他已经不是他了。
他已经不可能是他了。
唯有哭泣的现在,野兽却在笑着。
啊啊,真是美妙。
杀害同类产生的**——
杀害同类酝酿的喜悦——
“啊啊,真是太美妙了!”
他偷笑着。
他愉悦着。
他拒绝了救赎。
他,成为了它。
......
然后,她走了出来。
零散垂散的白色长发顺着微风拂动。
朱色的眼眸毫无感情地波动。
白落,只是目视了这一切。
既不打算拯救那个少女,也没有兴趣对他进行指责。
“你是......谁?”
注意到时,才发现自己是在颤抖。
背脊窜过一阵恶寒,是名为恐惧的情感。
那愉悦的感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于眼前生物的恐惧。
是人吗?
还是说,只是看起来像人?
影子悄无声息地消散,留下的他则抱紧了身体。
“来,做什么的?”
不用回答。
眼前的她什么都不会做。
她只是如同神明般观望着。
“真是,可悲。”
所以,当她说出这样的话时,连她自己都被震惊。
她凝视了一下尸体。
那是有些悲哀的神情——
但他并没有注意。
他只是颤抖——是因为畏惧,还是因为悲伤呢?
随后,白色的少女转身离开了。
被留下的成为野兽的男人,只是悲哀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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